□何美紅

南通這片土地，如大陸伸出的一只角，三面瀕江臨海（俗稱“牛角梢”），因難以征戰回旋，故向為兵家不爭之地。但在南北對峙或遭受外侮的情境下，作為江防海防功能兼具的南通，其軍事地位就變得重要了。查1930年8月國民政府軍政部公布《沿江要害》名錄，即列有“狼山：江蘇南通南，為吳淞內第二重要隘。”史料顯示，“九一八”事變后，在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國防建設方案中，南通曾被多次納入。

1931年東北淪陷及翌年淞滬戰役后，蔣介石宣稱“攘外必先安內，統一方能御侮”，反復強調反共第一，抗日第二。蔣介石及其軍事委員會一邊進行剿共戰爭，一邊整頓國防，以防日軍擴大侵略。此間曾先后從國防與地理區劃、國防工事構筑及江防海防要塞之整建三方面整軍備戰，且均與南通有關。

一是因“一·二八”事變發生，“日本軍艦炮轟上海，我江北部隊，因受敵艦阻撓，不能如期應援，而江南沿江腹地，屢受敵艦威脅。鑒于過去的失敗，記取歷史的教訓，軍政部于滬戰一經結束，即先從事長江下游諸要塞的整建”。在“具體可稱述之建設”中，即含“籌設南通要塞”。對此，1932年5月的《申報》曾有報道：“軍政部參謀本部以南通狼山為長江天險，特派朱偉、龔積之、高云渠及德人佛萊邁里于十五日到通，勘察要塞形勢。聞結果勘定狼山東南之軍山建筑炮臺，以該山適當白茆沙、狼福渡江口，極為險要，將擬具計劃，呈部核決。”次年2月，參謀本部及軍政部委黃壯懷等人抵通勘測，“劃定狼山為要塞區，并就江口軍山建筑炮臺”。但此后卻未再見到有關南通要塞的報道。二是為“積極準備，著手構筑防御工事，作為對日長期抗戰之憑藉”，并分江浙、山東等八個地區分期陸續構筑。其中，作為江浙區之一的江北分區包括南通靖江間（預定工事二十三座）、淮陰附近、蚌埠三個陣地。結果，因籌費困難，包括上述三個陣地在內的國防工事二期工程未能施工。三是“軍事委員會為便利戰場經營與設施陣地”，于1936年又進一步作戰區劃分。其中，東正面江蘇區包括京滬陣地、南通據點和首都陣地。經過一段時間的建設，自“狼山、福山、常熟、蘇州、吳江、嘉興至浙江海岸之線”的“第一道國防線”基本構成。

此外，在日軍全面侵華后，“為防衛首都及沿江諸要地之安全，……在開戰之初，利用沿江諸險要，實行分段封鎖，阻止其行動”，國民政府國防部參謀本部臨時抱佛腳，于1937年11月擬定了《江防計劃綱領（由南通至武漢）》草案，將南通至魯港鎮劃為第一防衛區，設南通、澄鎮寧、蕪湖、安慶、九江、武漢等防衛要地六處，其中，在狼山、軍山附近計劃利用沉船進行封鎖。而南通防衛陣地又設有“趙家高橋—唐閘—白龍廟之線（對北正面）；大悲庵—學堂橋—觀音山鎮—香山店之線（對東正面）；任家港—六號港—杜家—西馬場圩—林家—鴻鳴鎮之線（對江正面）”。根據綱要，南通陣地防衛兵力除計劃布防五個營步兵外，另有三個連炮兵。

可惜的是，未及國民政府計劃中的國防建設全部完成，日寇的侵華戰爭便全面爆發了，而有關南通的上述計劃則多成“爛尾”。時任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參事室主任王世杰所記“一般稱為中國之興登堡線”的“第一道國防線”則很快被日寇罪惡的鐵蹄踏破，一座座城市隨后在烽火狼煙中淪陷敵手。而規劃中的南通防衛陣地尚未啟動，便于1938年3月淪陷。——曾經的一個個關于南通振奮人心的國防建設計劃就此徹底破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