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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州訂婚

2021-04-14 15:09:05 來源：

□錢之俊

自辭了小學教師一職，楊季康在錢鍾書指點下，專心考研。1933年上半年，錢鍾書在清華也只剩最后一個學期了。

錢鍾書來信告訴楊季康，這屆研究生考試，需考三門外語。楊季康雖自學法語多年，得到消息后，又趕緊自習德語。自學三個月后，勉強能讀原版《茵夢湖》。暑假考期一到，楊季康在上海交通大學參加了清華研究院考試。考試日當天，才知道只考兩門外語。

最終，楊季康順利被清華研究院外國語言文學部錄取。但，錢鍾書已畢業了。1933年6月，錢鍾書這屆學生未及大考和舉行畢業典禮，即匆匆畢業。是年秋，他到光華大學外文系任英語講師，月薪90元，每年以10個月計算。他當時之所以到光華工作，是為了滿兩年服務期的條件，期滿好報考公費留學。

趕在楊季康清華讀書、錢鍾書光華上班之前，1933年暑期，錢楊兩家在蘇州合辦了兩個年輕人的訂婚禮。

自錢鍾書見了老圃先生后，自覺第一印象不錯，就未和楊季康商量，加快了戀愛的進程。實際上，當時老圃先生嘴上沒說，心里還是有些擔心的。錢鍾書未及畢業，前途未卜，女兒保康、閏康幾個女婿都留過洋，不是大學教授就是在上海干部局會辦。但是，老圃先生也是極開明之人，他知道婚姻大事，這個女兒是不會聽旁人做主的。

不久，在楊家人毫無思想準備、楊季康不知情的情況下，錢鍾書陪同父親錢基博趕到蘇州，登門拜訪老圃先生，給兒子提親，并提出讓老圃先生兩位好友作男女雙方媒人。其中之一就是錢家的表親孫奕英。老圃先生以為女兒已答應，只好尊重她的選擇。訂婚事宜一切從簡，錢基博夫婦在錢鍾書和三兒子及侄女陪同下，從無錫來到蘇州，在一家飯店擺酒宴請兩家親友，算是把這門親事訂下了。也是在這次的訂婚儀式上，錢穆（賓四）先生參加，錢基博就將其介紹給楊季康，讓他們同車北上，請其照顧。錢穆要去燕京大學執教。

錢基博夫婦雖然是在訂婚宴期間第一次見到未來兒媳，還是很滿意的。錢鍾書的母親是舊式婦女，很少出門，也很少說話，但大兒子訂上這門親，她非常高興。錢鍾書告訴楊季康，說他母親“回家快活得睡也睡不著”。

錢基博在這之前對楊季康已有些了解，并表示了欣賞。他是個老派夫子，家長作風強，和留過洋的老圃先生不一樣。比如錢基博想要楊季康的生辰八字，老圃先生就沒同意給，結果寫在家譜上的是老夫子推算出來的。在兒子和準兒媳通信期間，老夫子還經常私拆他們的“情書”，要看未來兒媳的水平。他看到楊季康勸錢鍾書慎交朋友，覺得這話“實獲我心”，居然鄭重其事給楊季康寫信，要把兒子托付給她管。楊季康一時羞窘，問錢鍾書怎么回信。錢鍾書說：不用回。他見楊季康信中對錢鍾書說：“現在吾兩人快活無用，須兩家父母兄弟皆大歡喜，吾兩人之快樂乃徹始徹終不受障礙。”老夫子又稱贊道：“此誠聰明人語”。（《聽楊絳談往事》，第84頁）當然，很多信老夫子是看不懂的，因為他們故意用英文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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